原创小说【五方镇】0025
原创小说【五方镇】0025
石泉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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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七 回 鹅头脚粗缠露丑态 小女子妙语解莲经(三)
段母道:“看来,裹好一双脚,还真是女人一世的脸面呢。这么叫人背后乱戳脊梁骨,有多难堪。不过,叫
大馒头到底比叫张大脚、李大脚的要强些。”秀子问道:“这镇子上真有被人叫大脚的么?”段母道:“如
何没有?北里的刘三金,人们就都叫她刘大脚。北里,就是人们常说的窑子,也叫妓院。刘三金原本是娼家
出身,后来年老色衰,被鸨母撵了出来,嫁给一个叫做冯亭破落户,有了一个女儿,不久,冯亭抽大烟死了
,刘三金生活无着,就重操旧业,和女儿做起了门户生意。这刘三金出身微贱,小时候就没有裹过脚,等到
长大做了窑姐儿,这小脚儿又是第一重要的,但因怕痛,到底也没有把脚裹好,只是把四个脚趾约略裹弯了
些儿,就成了一双鳊鱼也似的大脚,有六寸多长,所以人们都叫她刘大脚。不过,她女儿馨儿的一双脚裹得
还算过得去,据说有四寸半,但到底是一双有模有样的小脚儿了。这刘大脚后来有了钱,又买了几个穷人家
女儿,给她们裹脚,逼她们跳了火炕,把原来的私窝子扩充为妓院,自己就做起鸨母来了,你们说作孽不作
孽?”品子接着道:“常听人说,‘车船店脚衙,无罪也该杀’,刘大脚也是这一类人罢。做了那么多坏事
,要遭报应的。”段母道:“品子这话是说对了。你就说刘大脚的女儿,自买了几个穷人家女儿后,自己原
可以不必再做卖笑涯了,可她看这碗饭来得轻巧,竟上了瘾,打着骂着也不肯改弦更张,依旧作她的妓女,
刘大脚也没奈何。你们说,是不是报应?”娟子道:“原来街上还有这么多龌龊的事情,以前竟不曾听说,
这北街看来是去不得的,遇上这些人也是晦气。”秀子道:“娘,一向也没见你在外面走动,如何知道外面
有这许多事情?”段母道:“不是刚才李嫂过来说,我哪能知道这些。这李嫂因精于裹脚,所以左邻右舍有
女儿裹脚时,都叫她瞧瞧脚秧,请她指点如何个裹法。就是北里的刘大脚,新买的几个女孩子,也免不了要
请李嫂给她们裹脚,所以李嫂知道的事自然就多些,而且是有名的快嘴,什么事情只要让她知道,不大的工
夫就会传遍整个镇子。我本不喜欢听这些风言风语,只因说到裹脚,才说到这一干人。以后还是少说她们为
是。”
段母又道:“我们还是回归正题,不要因这两人一来,把吃饺子的事给冲了。都进屋罢。”众人遂跟段
母进了屋内,都在炕上盘腿坐了。段母先叫女佣吴妈去煮饺子,这才与众人说话。遂问秀子道:“你们怎么
这半天才过来?”秀子把头一扬道:“我们今天是做完了功课才过来的。”段母也纳罕道:“你们有什么功
课要做?”曼子道:“就是裹脚、还有石板压脚。因刚开始做,不好轻易耽误的的。”段母这才明白了:“
这倒正经是女儿家的功课,做好了功课再来是最好不过的,这又是品子的主意吧?”娟子道:“怎么段婶一
猜就猜着了?”段婶道:“这还不能知道,你们中间,唯有品子做事最认真,又能生出许多好主意来,是再
好不过了。你们看品子是裹脚最晚,可到了现在,自己裹出来的一双小脚儿比谁都不差,这就见功夫了。”
段母看着四人的四双小脚儿,如同八只粽子,个个扎缚得尖尖瘦瘦,虽还没有裹弯,也是十分好看,遂道:
“你们四人四双小脚儿,乍一看上去,真像是李嫂所说的,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但细看上去,还是有微
细的区别,我如今给你们品评一下罢:若论瘦小,当属曼子;若论周正,当属秀子;若论瘦小周正兼而有之
,当属娟子;而品子不但样样俱全,而且行走轻灵便捷,又在众人之上,你们还都应该跟品子学才是呢。”
品子道:“我这还不都是向婶子学的,婶子才正经是裹脚的行家呢。你们看,秀子的小脚儿裹得这么周正,
到底是段婶的手上功夫强,若不是看到段婶给秀子压石板,我们也不会想到做功课呢。”娟子也跟着道:“
品子说得是,我们都是得益于段婶的裹法。婶子的方法好,品子又将段婶的方法化繁为简,变化得好,也倡
导得好,所以大家才能把脚裹得又瘦小又周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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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