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小说【五方镇】0016
原创小说【五方镇】0016
石泉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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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五 回 压石板秀子受严裹 夹竹片品子逞雄辩(二)
周母道:“怎么曼子的辫子不见长,前年看着就有这么长了,今年还是这么长。”曼子
道:“我娘说我的发梢老是开叉,就拿剪子来剪,所以一直长不长。剪得让人心疼呢。”
周母道:“头发开叉竟是剪了的好,不然也长不长的。头发不开叉了,就能长得长了。”
娟子二人上炕坐时,两双小脚儿尖尖瘦瘦、端端正正,摆在炕沿下,穿的是一色的黑色尖
口鞋,白布袜,煞是好看。周母不禁赞道:“两双好小脚儿!让我看看裹得怎样了。”遂
上前将两双小脚儿上上下下捏了个遍,道:“都是有骨有肉,有刚有柔的,果然是双好小
脚儿!不像有的人,把脚裹成了一对枯骨,捏上去硬梆梆的,就没有意趣了。更兼两双小
脚儿都裹得尖尖瘦瘦,周正堪怜。”周母看着,爱不释手,不禁将曼子两只小脚儿握在左
手中,还觉富富有余,又将右手握住娟子的两只小脚儿,喝采道:“裹得这样的细瘦,真
真的爱煞人!”又问道:“现在还疼不疼?”曼子道:“早就不疼了。就是头一年开始裹
时疼得难受,到后来,不知不觉就不疼了。”周母道:“真是好孩子!俗话说,吃得苦中
苦,方为人上人。你们看,忍住些疼痛,换来一双人见人爱的小脚儿,很是值得呢。我看
你们二人每双小脚儿都值一千两金子!如此看来,竟是千金小姐、千金金莲了!你们看,
尖秀瘦小轻灵的模样都裹出来了!若是穿上绣鞋,会更好看呢。你们也该做几双绣鞋
了。”娟子道:“绣鞋倒是学着做了几双,只因脚还没裹好,不叫穿,怕把绣鞋遭塌
了。”周母点头道:“看你们都长大了,也都懂事了。俗话说,‘十一岁以前求尖小,十
二岁以后求弓弯’,看你们马上就到裹弯的时候了,不要一两年,脚就裹好了,穿上绣鞋以
后,就可以好好美一美了。这都是女儿家的好处呢。”娟子道:“虽是这样说,到底比不
上男子,放开两脚走路,跋山涉水都无碍,到外面学本事,闯荡世界,该多快活。做女孩
儿,每天把光阴都用在梳头裹脚上,脚裹小了又出去不得,学不来本事,长不得见识,怪
不得人家常说女人见识短呢。”曼子也附和道:“娟子姐说得是,脚裹小了只落个好看,
却无用处。”周母道:“不是这等说法,男人有男人的好处,女人有女人的好处。男儿就
要讲个有用,好到外面挣钱养家;女儿就要讲个好看,把家理好。脚裹好了,人人夸奖,
人人羡慕,这就是大用处。不是常听人说,人争一口气么?裹一双好看的小脚儿,博得人
人夸奖,就是大大争气了。做人活到这个份上,纵使裹脚受多大罪也都值得了。只有郎才
女貌两相配合,才能成就一个美满的家。如果都去外面闯世界,这个家谁来管?给你们说
个没有女人不成家的笑话罢:有个男人二十多岁了,还只是一个人,上无父母,下无妻子
儿女。到过年的时候,别人家都在包饺子,他却不会包,听人说,饺子是用面和肉做的,
就合了好大一块面,做成两个大饼状,一个放在下面,一个放在上面,中间放些肉馅,准
备蒸了吃,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吃法。邻居大嫂知道他是独身一人,饺子定是不会做的,于
是煮了一碗饺子给他送过来。看到这男人做的吃料,不禁笑得前仰后合,道:‘这是个什
么阿物儿?这样能吃么?不如我帮你改一改。’于是就把大饼分做几块,做成几个小饼,
烙熟了吃,倒好吃,就叫它肉饼。如今长平一带的肉饼就是从他这里变化来的。说是从他
这里来,若是没有邻居大嫂帮忙,怕只是个大肉糕罢。”娟子、曼子听了,也好笑起来:
“饺子做成了大肉糕,倒是头一回听说,有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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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泉